……
一时之间，陈毓连句话都没有说。
然后只留下全场的叽叽喳喳，暗自讨论。
陈贵妃不禁多想，插嘴问道：“王上，甯妃所说的是否属实？”
陈毓说：“属实。”
德妃在台下坐不住了，脸上更是挂不住，手被袖子遮住了，却难掩狼狈与慌乱。
林甯轻笑，“德妃姐姐慌什么，莫不是心虚？”
德妃回以坦然：“当然没有，你少污蔑，空口喷白话！”
林甯眼光聚集到那具尸体，“是不是，颠倒黑白，混淆是非，上证人！”
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所谓的证人，这不就是刚刚上来禀告的小厮，只见那人额头都是越流越多的虚汗。
林甯轻笑一声，“说吧，早说出来，早解脱。”
“我……我我我……王上饶命啊！”那个小厮被硬生生逮回来的，说不清的狼狈。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口齿不清，众人也听的云里雾里的。
小厮先是看向了台上，似乎在顾忌着某人的神色，话音一转，指认凶手，“是……是德妃娘娘！是德妃娘娘指使我那么干的！还说事成之后，必有重谢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德妃似被晴天霹雳一阵打闪过，脸上愈加挂不住了，“不是臣妾啊，王上，臣妾冤枉啊！”
德妃跪的干脆，眉一蹙，泪点就下来了，还没多久，就哭的声泪俱下，“臣妾，臣妾服侍王上五年有余，不说功劳，也有苦劳，怎么……就因为一个小厮的胡言乱语就可以诽谤臣妾！”
林甯暗自咂舌，“好好好，你说我诽谤，那我不妨亮出最后的底牌，德妃姐姐可要接着点的好。”
她觉得德妃是蠢，但是没蠢到去害人。毕竟现在这个时局一扭转，小厮咬死是德妃，再厉害她也是不可能将陈贵妃一次性扳倒的，位高权重，就是陈毓的偏爱也不能随意处置。
所以，只能宰宰这个替罪羊了。
“你个贱人，你就是个攀龙附凤的艰险小人，还有台上那个人面兽心的，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！你们以为是我吗？我告诉你，实际上，是陈贵妃！”德妃一下子急了，想是被林甯一下子激发了情绪。
陈毓冷冷扫视一眼，“是吗？”
刚刚对着众妃乱咬一通，陈毓嫌她聒噪，如今还要怨这怪那，实在像个市井泼妇，骂街似的。
德妃一时如鲠在喉，也不哭了，无力地瘫坐在地上，“我是无辜的……我是无辜的……”
陈毓的一句，使得刚刚本来乌烟瘴气的环境，一下子沉寂下来，众人不发一言地低着头。
“继续说。”
而后又给了林甯说话的机会。
林甯转身对着小厮，一指，“我问你，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女子被勒死在宫室的？”
这么一问，小厮倒还是有些紧张兮兮的，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是途径路口，听到了一声巨响，所以才……才来禀告的。”
林甯不信服的说道：“是吗，根据死者断定，死亡时间足足已经过了两个时辰，尸体已经出现了结块和腐臭的情况，你敢说你两个时辰前也一直盯着侧殿不离眼？”
光是林甯刚刚问的时间，小厮已经近乎崩溃，更何况，这位甯妃也是当今主上的宠妃，他一个贱骨头，如何能拉下水？更何况……
“王上说不定就是这个小厮胡乱污蔑，臣妾哪敢啊！”事到如今了，德妃还在苦苦哀求。
陈毓头疼得厉害，揉揉眉心，一旁的陈贵妃贴心的叫人撤了冷酒，换上了姜茶和热毛巾。
陈毓接过那块热毛巾，敷敷脸，总算是好多了。
“事到如今，还有什么要说的，都说出来，本宫饶你不死。”
等小厮颤抖着身体，正在怕会不会株连九族这件事时，陈毓偏偏绕他性命？
天底下怎么还有那么好的事？
小厮一下子挺直了腰板，继续说，“奴才也是奉命行事，您也知道，郊外王家大院的一块肥水田值两张银票，还有京中的意禾院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宅，德妃娘娘说做完这些事之后，不止得到这些，还有黄金白银，只要肯听她的，以后一定有大鱼大肉等着我！”
“王上饶命！”小厮说完似乎有些认怂，一下子伏在地上，“您是不知道德妃娘娘的狠毒，还说此件事情一旦被揭发，一定要攀蔑贵妃娘娘！奴才绝对没有撒谎，撒慌就是天打五雷轰！”
林甯在一旁差点就忍不住笑了，什么，还天打五雷轰，就他？现在暖阳当照，就是个乌云密布，也不可能有雷闪！
小厮为了甩锅也是拼了啊！
陈毓质问道，“你还说你是无辜的，嗯？德妃？”
看她一脸不信与狐疑，德妃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，桩桩件件已经牢牢套在她身上了。
德妃一脚踢开旁边的火炬堆，神情狰狞，“陈溆渃，你该死！你个贱人——”
陈贵妃不惊反笑，啧，这就是效果。
在陈毓反应过来，陈贵妃站起来张开手臂一挡，却被陈毓反手护住，结果到最后，被烫伤的是陈毓。
德妃似乎没有得逞，而无力地跪在地上直直狂笑，活像一个疯子，一个无忧无虑的傻子……
林甯暗自叹了一口长气，德妃啊，要怪就怪你一开始站错了位置。
没一会，她惊愕地看着陈毓手上的灼伤，“王上保重身体。”
陈毓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，“无妨。”
林甯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半响，陈贵妃站起来，心疼又揪心地抓着陈毓的手，“王上……损伤圣体……为了臣妾不值得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陈毓抚慰地拍拍她的手，语气很是温和。
最后的判决结果终究还是来了。
德妃被株连九族，在林甯的求情下，只判了德妃一人。小厮则是乱棍打死，以及关联的参与者，皆四十杖。
林甯对于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很相宜，可是已经很好了。
起码德妃还能活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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